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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努力的準備期末考喲(咦)

(8)

自從那天黃美英不小心出口傷到了金太妍以後，她就沒看過金太妍了｡

她曾向班導師表達可能需要家庭訪問，探望多日未來上學的金太妍，

而班導師只是說金太妍有來上學，只是不在班上而已｡要她不用擔心｡

並沒有向她透露金太妍在學校哪個地方，午餐時間黃美英到過天台､也到過後花園，

甚至去了一些隱蔽的校園角落，都沒見到金太妍的蹤影｡

她開始感到焦急，不知道沒和她見面的日子她有沒有又被其他不良找麻煩，

要是被找麻煩的話，有沒有好好地清理傷口好好地上藥，更重要的是──－

－－─她還沒有向她道歉｡

她怎麼能沒聽他解釋就隨隨便便消失掉，難道那些日子裡只有她一廂情願地認為他們是朋友嗎？

她又氣又惱的一個人坐在天台上能遮陽的位置戳著便當，

虧她每天還是早早起床準備兩人份的便當，媽媽的工作是隔一段時間就要回美國匯報，

時間大約半年，在開學後不久就回到了LA，所以她有一個學期都得自己準備便當｡

她曾經問過爸爸，媽媽一個人去美國不會感到孤單嗎？

爸爸笑著回答說等待一個妳覺得值得等待的人，心理惦記著她就不孤單，

更何況現在網路通訊這麼方便，想見就能見，想聽就能聽，即使觸摸不到對方，

也能藉由她的聲音和從對方口裡訴說的近期的一些瑣事感到慰藉｡

「啊，這裡有人啊｡」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思緒，

黃美英抬起頭看向天台的門，站在門前的是金孝琳｡

她手裡拿著一個便當，看來是來這裡吃午餐的｡

黃美英稍微向右坐了一些挪挪位置，「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向她發出了邀請｡

「可以嗎？」

「當然｡」黃美英露出如新月般彎淺的笑容｡

「那就打擾了｡」金孝琳在她身邊坐下，隔著有些遠的距離｡

向來愛好交朋友的黃美英開始向校園明星提問「怎麼會來這裡吃午餐？」

「嗯…教室到了中午就會有很多人在外面，班上的同學感到困擾了｡」

「是這樣啊，真是辛苦你了｡」黃美英理解似地一笑，一年級時她也有相同的困擾｡

「我們算是同道中人？」

金孝琳像是找到同伴般的欣慰笑容，讓黃美英心中有些許的共鳴｡

「算是吧，但是妳唱歌真的非常吸引人，不像我大家只是喜歡我的外表吧？」

放下筷子，黃美英有些感嘆｡

才喪氣的垂下肩膀，又被金孝琳的話刺得挺起｡

「妳的意思是我長得不好看嗎？」

「不是的，是想要稱讚妳歌唱得好｡」

「我只是開玩笑的～」

金孝琳被黃美英的反應逗笑了，沙啞的聲音笑起來偶爾會有些破音｡但是非常的真誠｡

「Hey，這一點也不好笑，妳害我好緊張｡」

得知對方是開玩笑的，黃美英鬆了一口氣地坐回水泥地上｡

「妳真可愛｡」她微瞇起眼，笑起來雙眼的眼珠都不見人影｡

「謝､謝謝｡」

思緒來不及接上她的話鋒，被她像是臨時起意般地稱讚了，黃美英白皙的臉頰散出一絲微紅｡

「當個朋友吧？我是金孝琳｡」校園明星首先伸出友誼之手[1]｡

「我是黃美英Tiffany，大家都叫我Fany｡」

「妳就叫我孝琳吧｡」

短短的四十分鐘午休時間，他們像是朴孝敏老師所說的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般，

聊了許多關於他們喜歡的音樂類型以及欣賞的歌手，訝異於對方和自己相同的喜好，

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並相約下一次也就是明天的午休也到這裡繼續今天的話題｡

──心裡惦記著她就不孤單｡

在她像金孝琳提出邀約時，她心裡倏地浮現爸爸的聲音，她踩下通往教學樓層的階梯｡

那要是金太妍明天出現在她面前她要怎麼辦？

是選擇和金孝琳一同共用午餐，還是一如往常地纏著金太妍呢？

她不想做個不守信用的人，所以選擇前者是符合自己原則的｡

但是，後者的情況到了隔天､甚至好多個隔天都沒有發生｡

金太妍始終沒有出現，而黃美英依舊在心裡惦記著她｡

同時間，她和金孝琳的關係越來越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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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金太妍，讓妳來圖書館自習不是來睡覺的｡」

因為金太妍提出了要自學的關係，朴孝敏被委任作為監督者｡

她才離開一小段時間，金太妍就睡著了｡到底夜生活是過得多精彩啊｡

她不是不知道金太妍因為私人因素需要一份打工，而打工的地方是一間Pub這她也是知道的｡

那裡的領班和她的大學學姊Narsha是朋友，輾轉得知朴孝敏是金太妍的輔導老師後，

主動向朴孝敏告知了金太妍在那裏打工的事情，包括在那裏工作的原因｡

讓人既心疼又苦惱的孩子，仔細一看不難發現她臉上有些瘀痕，

根據她的說法是回家時為了貪快而走了小巷，不小心被仇家遇上了｡

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出手自衛，幸虧個子小在警察來前就溜走了｡

不久前她得意的臉真是讓朴孝敏氣得牙癢癢的伸出手捏住他本就瘀青的臉頰｡痛得她哇哇大叫｡

金太妍不是壞孩子，朴孝敏心裡明白，可是世人用框架將金太妍框住了，

認為打架的都是些不務正業的壞孩子，認為她靠努力得來的成績是作弊來的｡

朴孝敏能幫她的很有限，是她提出讓金太妍一個人在所有老師的監視下，

重寫一份考試範圍內但是和期中考完全不相同的考題｡

她覺得這對金太妍來說是一種屈辱，不過金太妍卻謝謝她為他付出那麼多｡

她說如果這樣讓其他老師明白孝敏老師並沒有在她身上白費心力，她願意做､願意證明｡

出發點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朴孝敏，心地善良又溫柔的孩子｡

證明是證明了，她也在一年級最後一次分班考試護得了排名第九的成績進入了二年一班｡

但是那些偽善的老師，又有新的說詞，說他是性格暴烈的學生､不尊重師長，腦袋聰明卻不受教，

硬是要給她冠上些莫須有的罪名｡

“我已經習慣了｡”她輕描淡寫地說著，卻讓朴孝敏倍感心疼｡

孝敏老師為我做得夠多了，這樣就夠了，不用再為我多做甚麼了｡

讓我再為妳多做些甚麼吧？她走到圖書館附設的座機旁，看著一旁的分機表，

「是鄭龍珠護士嗎？可以麻煩妳帶著紅藥水和紗布､還有消瘀藥膏來圖書館一趟嗎？」

──至少治療下生理上的傷口｡

朴孝敏掛下電話，透過掛在鼻梁上的鏡片望向靠近窗邊的那頭，

圖書館長長的桌子前，金太妍安祥的睡臉印入眼簾，

她在心中祈求只願傷痕累累的她在睡夢中，能有個如同樂園般安心幸福的美夢｡

金太妍是被嘴角火熱的刺痛感喚醒的，睏得受不了而拿下了眼鏡，

導致視力不好的她現下沒辦法分辨拿著夾有棉球的鑷子替她消毒傷口的人是誰｡

「妳是誰？」她才剛動嘴，嘴角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

然而模糊的人影並未出聲應答問題，反倒說出了「不要說話傷口會裂開｡」這般關心的話語｡

多日未曾聽見的聲音，她依然記得屬於她的音頻，是黃美英，她確定｡

為了驗證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她右手摸索著放在桌上的眼鏡，

待她將眼鏡重新架上鼻梁，視野清晰的同時她也看清楚了黃美英皺眉的表情｡

「怎麼是妳？不用上課嗎？」她抓住黃美英的手，強迫她停下了消毒動作｡

斜眼瞥了一眼圖書館位於兩扇落地窗之間的英式石英鐘，現在是上課時間沒錯｡

「又被不良找上了嗎？」金太妍點頭｡

「傷口痛嗎？」金太妍搖頭｡比起受過的大傷，這些小傷她經歷過很多次算不了甚麼｡

金太妍有些無所謂的態度，讓黃美英眉間的皺摺加深｡

她手腕一轉掙脫開金太妍的箝制故意地讓沾了生理食鹽水的棉球大力地落在她的傷口上｡

「嘶───｡」她發出了疼痛而倒吸著氣的氣音｡

「妳該回去上課才是｡」像她這種人，不必勞煩到品學兼優的學生替他上藥的｡

比起有人替他上藥，金太妍覺得自己更加適合像獨來獨往的狼一般，一個人躲起來舔舐傷口｡

於是她再次抓住在她眼前皓白的手腕，「回去上課｡」她口吻堅硬的說著｡

黃美英像是故意與她唱反調的，又一次地掙脫開她的手，自顧自地替她上藥｡

然而金太妍發現黃美英今天還不曾回答過她的問題｡

不想和她說話嗎？

金太妍垂下了眼瞼，她不離開的話，那她離開好了｡

她將臉向後挪了些，然後自位子上站起，

「妳要去哪裡？還沒擦完藥…」

黃美英見她起身，急忙拉住不久前她才甩開的她的手，

而這一次換她被甩開了｡

「不用了｡」傷口不疼的｡

但她的心臟像是得知媽媽去世的那天般痠疼｡

那天，也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呢，和今天一樣｡

爸爸和哥哥都沒有哭，所以她也不哭｡

──可是眼眶熱得要流出淚了｡

她向上抬起頭，曾經她在路邊看見一個被男孩甩了一巴掌的女孩，

當時那個女孩就是像這樣仰起頭，奇蹟似的她眼裡的淚沒有落下｡她仿效著｡

他仰起頭的那一瞬間感覺到暈眩，被她忽略的疼痛從胃部爬上將她推入痛苦的深淵，

從今早開始為了不讓孝敏老師擔心，她隱瞞了自己身體不適的實情，

事實上他從幾天前就忘了要正常飲食，昨晚胃開始作怪，疼得她沒辦法好好睡上一覺，

連打架也是，並不是警察來了前溜走，而是發現自己撐不了多久，

抄起手邊掉落的木棒，快速打發幾個人後趕忙逃走的｡

胃痛讓她不得不彎下身子，全身開始盜起冷汗｡

「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她想開口，但她得緊緊咬住嘴唇才能不讓痛苦的聲音流洩｡

「妳不要嚇我，妳怎麼了？」

她耳邊聽得見黃美英帶著哭腔的聲音，她看得見她著急的表情，

金太妍終於用盡了力氣，咬牙拼了命般的說出了一句話｡

卻是黃美英最不想聽見的一句話｡

「別管我…」快點回去上課｡剩下的話被胃部痙攣硬生生的壓在喉頭｡

「怎麼可能不管妳啊！妳在盜汗｡」她覺得黃美英的聲音越來越遠了，

太棒了，她大概是終於聽進她的話回去上課了｡

這樣就好了，回去上課就好了，他們兩個一白一黑分屬不同世界的人，

還是離得遠一點比較好，她不希望關心她的人因為她的關係被冠上汙名｡

這樣就好了｡

這樣想著，金太妍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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